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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撰文/郭漢丞，攝影/郭振榮 |
2012/02/15發表，已被閱讀49,443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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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天是真空管機的季節，今年冬天有Audio Space WE 91B陪伴，寒流來襲依然有暖意。WE指的是Western Electronic，翻譯起來叫「西方電子」，香港習慣稱之為「西電」，早年用在劇院（電影院），不管是喇叭或擴大機，發燒友都已視為經典之作，這部WE 91B即是希望重現往日風采的復刻之作。
聽著WE 91B，我不禁想起許多玩音響的過往。剛開始玩音響的時候，很多人說喇叭的效率與擴大機的功率要匹配，高效率喇叭可以用小功率真空管機，低效率喇叭則需要怪獸級輸出功率才能制服，用數學公式來計算，這項定律似乎牢不可破，可是玩音響的資歷越久，越覺得許多定律似乎都可以打破。這部WE 91B復刻版，輸出功率不過個位數，大約6~8瓦（300B管之間也略有不同），在試聽過程中我搭配過效率大約83dB的書架喇叭，推起來還是有模有樣，也搭過90dB以上效率的落地喇叭，就明顯感覺推不動，只有搭配效率更高的號角喇叭，WE 91B才真叫「無往不利」。這經驗奇怪嗎？不，這就是音響搭配之道，也是賞玩音響的樂趣。
始自於WE 91B的300B傳奇
WE 91B理當受到許多發燒友的重視，因為它的功率管是300B，過去不曉得有多少經典銘機出現。三極真空管在1907年由Lee DeForest發明，早期美國最大的真空管廠家就是WE與GE/RCA（兩家公司後來才拆開分家），1917年WE率先推出205A軍用管VT-2，其後在1924年再推出205D，成為劇院與電影院PA市場的領導者。當時的輸出功率大約在1瓦上下，靠的是超高效率的號角喇叭獲得足夠的音壓。另一家競爭者GE/RCA也不是省油的燈，1920年推出UV-202，功率僅有0.83瓦，不過隨後推出224四極管，1928年再推出輸出功率2瓦的245，1930年則有輸出功率3瓦的842，與WE分庭抗禮。
不過WE在1932年推出275A，輸出功率將近5瓦，次年1933再推出300A，輸出功率宣稱可達10瓦，當年最早搭載300A的經典是WE86A，三年之後（1936年）發表了WE91B，當時功率管還是300A，不過1938年WE 91B換裝了新的功率管，也就是經典的300B。從1938年開始，七十多年的時間當中，300B成為發燒友的寵兒，老WE300B早就成為二手市場上的珍品，價格高不可攀。1995年曾經復刻過一批300B，收購WE的AT&T重新開啓在美國堪薩斯州的300B生產線，推出木盒裝的復刻，現在身價也已經數倍於當年。
關於300B的傳奇，真要寫也寫不完，不過300B的傳奇則是從WE 91B開始，由此可見這部Audio Space復刻，真可說是「回歸原點」的珍稀復刻。既然是復刻，WE 91B的長相就不能太現代，所以Audio Space把機器做得古樸，灰色塗裝看起來頗有老味，真空管露在外面，點亮燈絲的時候才能看到漂亮的鎢絲黃光，300B更漂亮，鎢絲黃光周圍還散著淡淡的藍光，夜半時分關燈聽音樂，淡藍色的光澤圍繞著燈絲中央的黃光，好生夢幻。
| | 老機新做
要復刻WE 91B，說難不難，說簡單也不簡單。哪裡不難？找線路不難，原始的WE 91B線路早已經公佈，許多人都貢獻出自己的研究成果，也曾經有人推出過DIY套件。哪裡不簡單？WE 91B早年都是手工搭棚，純手工不好做，還有，當年的變壓器品質很好，想復刻，非得要有優質變壓器不可。Audio Space做真空管機多年，變壓器都是自己繞製，他們為了打入日本市場，變壓器的品質可說下足了功夫。這當然衍生出一個新的問題：既然要復刻，找真正的老變壓器不是比較好嗎？唉，萬事皆有難處，要原汁原味，買老機器來修復不是更好？可是老機器問題多多，免不了用新零件替換，又怎麼百分之百原汁原味？還有，果真要找老WE 91B，那身價豈又是比Audio Space復刻貴上多少倍？
所以，Audio Space雖然做的是WE 91B復刻，但我們不必苛求百分之百和老WE 91B一模一樣，畢竟許多電子零件目前已不可得，就算找到老零件，也未必合用，老機新做，線路本身是老的，但製作上還是有許多新方法，不能百分之百沿用老設計。譬如原始的WE 91B有一個輸入變壓器，用來提升訊源的電平，因為早年的訊號來源電平很小，必須要有輸入變壓器來耦合，不過現在我們大多使用CD訊源，電平至少2V，老WE 91B的輸入變壓器就顯得多餘，大部份復刻WE 91B者都會把這個輸入變壓器省略。不過Audio Space還是保留了很經典的原始設計，用2支310A推動300B，也把真空管整流保留了下來。
越聽越對味的復刻版擴大機
面對一部七十多年前設計的經典線路復刻擴大機，我知道很多人會覺得這是「發思古之幽情」，抱持著一種懷舊的心情來感受WE 91B的美聲，但實際上並非如此。WE 91B有它的歷史定位，復刻者用的雖是老線路，但為了符合新的零件特性，自然需要適度地更動，這些更動也創造了新的聲響。究竟Audio Space復刻版WE 91B是不是那麼地「原汁原味」，很抱歉，我也沒有聽過真正古董WE 91B，老300B雖然聽過許多次，但就是和WE 91B緣淺，沒有機會聽過原裝古董機，真要比較，心裡面卻也沒有個準。那該怎麼聽？我把WE 91B復刻版當作一部單純的300B單端直熱三極管擴大機來聽，而在我聽過的300B擴大機當中，WE 91B復刻版可說是其中非常優秀的一部。有多優秀？我越聽越喜歡，夜深人靜時，一個人品味著WE 91B復刻版的聲音，已經不只一次想直接把它買下來。
想買嗎？很想！為什麼想？說功率，WE 91B復刻不過6瓦，但是我家裡面用PM-10號角喇叭，效率有99dB，用300B來推綽綽有餘，拿這一部帶音量控制的後級，可以取代系統裡面的前後級，音響系統變得更簡單。以上都是「理性」的想法，還沒講到「感性」的想法，聽著WE 91B，看著300B淡藍色的光線圍繞在鎢絲黃燈周圍，音樂彷彿更美、更親近。我常說，音響是用來聽音樂的工具，可是WE 91B的輝煌歷史卻增添了收藏經典的念頭，這和聽音樂無關，卻和「保存歷史」的想法相通。
氣韻獨具的美感
或許有人要問，不過區區6瓦輸出功率的擴大機，WE 91B究竟有什麼魅力呢？撇開前面提過的「歷史情結」，讓我們忘記所有關於WE 91B的豐功偉業，單純講一部擴大機的聲音，WE 91B復刻版也非常值得收藏。好，講推力，WE 91B復刻版僅僅6瓦，數字上沒什麼好吹噓的，可是這6瓦就算推83dB的LS 3/5A，一樣夠用，拿來搭配99dB的號角更是輕鬆自在，絲毫不讓大功率後級專美於前。唉，這麼講起來還是很理性，可是想買器材的衝動絕對不是理性，而是感性成份更多，用WE 91B復刻版聽音樂可真美，是那種氣韻獨具的美感，喚醒了血液裡面對音響狂熱的DNA，不斷催促著人趕快付錢買單，趕快把這麼好的聲音私藏起來。
6瓦的單端直熱擴大機有麼大的聲音魅力嗎？真的，WE 91B不愧其盛名，聲音的質感好極了，當然，這當中也還有Audio Space修改之後的見解在裡面，創造出一部聲音魅力獨具的新復刻。可是要用6瓦的擴大機，還是有許多的限制，最大的限制就是喇叭的搭配，基本上WE 91B不能搭配太難推的喇叭，那是功率先天上的限制。我拿WE 91B搭配過許多喇叭，推Sonus Faber Guarneri Futura也行，不過低頻控制力稍弱，也推過PMC Twenty 23，中高頻很漂亮，一樣是低頻控制力稍弱，大音量顯得有些推拉，不過效率更低的Audio Space 3/5A復刻倒是很配。最好的搭配是什麼喇叭，當然還是我家裡面的PM-10號角，99dB效率對功率要求不大，對質感要求很高，這WE 91B復刻版剛好是「重質不重量」的擴大機，配起來剛剛好。
| | 必須挑選適當喇叭搭配
讀到這裡，或許有些讀者已經對WE 91B感興趣了，可是我還是要再提醒一次，單端直熱放大僅6瓦的WE 91B，挑選適當的喇叭搭配是「必修課程」，畢竟功率不大，如果選錯喇叭搭配，可能聆聽的音樂範圍會受限。譬如我拿WE 91B搭配Guarneri Futura，聽室內樂可真美，譬如慕洛娃、普列文與席夫合作的「布拉姆斯鋼琴三重奏」，這是一首份量很重的鋼琴三重奏，WE 91B推起Guarneri Futura真有「舉重若輕」之感，音樂由鋼琴獨白開始，大提琴緊跟著主題，隨後小提琴重複鋼琴的主題，由厚重到高亢，雖然WE 91B僅僅6瓦，卻把Sonus Faber的弦樂表現得迷人至極，小提琴與大提琴發展交織，鋼琴時而演奏主題，時而裝飾弦樂，弦樂越演越激烈，鋼琴則穩穩地壓住陣腳，這首鋼琴三重奏不禁讓人想起舒曼、克拉拉與布拉姆斯三個人之間難以說明的情感交錯。
不過同一張唱片後面還有布拉姆斯的小提琴協奏曲，WE 91B推起Guarneri Futura就顯得有些不夠力，低頻量感雖有，但有些沈不下去，速度也有些拖。我把WE 91B搬回家，搭配PM-10號角，同一張唱片再聽過，表現就正常了，果然6瓦的擴大機需要小心搭配。慕洛娃演奏布拉姆斯小提琴協奏曲，由阿巴多指揮柏林愛樂，第一樂章開始由弦樂與銅管鋪陳第一主題，抒情而柔和，緊接著緊繃的氣氛馬上壓過來，小提琴聲部一聲又一聲地壓迫，緊跟著是定音鼓催促，WE 91B表現出來的低頻是柔軟的質地，但在Guarnari Futura上面聽來就顯得慢而溫吞，換上PM-10號角就有份量，而且速度夠快，不會拖泥帶水，但依然有著柔和的氣質。音質偏向柔美的WE 91B，表現起布拉姆斯更顯內斂，音樂張力沒那麼緊繃，但卻是陰柔的內勁，我喜歡WE 91B表現弦樂的流動感，慕洛娃Solo出來的時候，那音樂的表情從緊張到柔美，內中情感的變化在WE 91B表現得真好，第二主題由低而高的分解和弦，伴隨著樂團輕輕地陪伴，彷彿布拉姆斯藏在心裡面的情感，偷偷地在這裡竄出來，可是隨後的緊張掩蓋了一切，內中情感的交織，正是WE 91B表現音樂迷人之處。
聽弦樂真是一大享受
如果您習慣用規格來買音響，那麼WE 91B肯定不是一部好機器，它的總體諧波失真小於3%，可是大多數晶體機只有小數點以下的失真率，WE 91B可說是總體諧波失真超高的擴大機。再說訊噪比吧，原廠標示低於86dB，可是幾乎沒有晶體機訊噪比數據比它差的。聲音真的測試數據可以說明的嗎？真空管機雖然有比較大的失真，不過真空管機的失真是好聽的偶次諧波失真，不會顯得粗糙刺激，而晶體機的失真多是吵雜的奇次諧波失真。唉，聽著WE 91B復刻版，我知道要追尋頻寬、動態，許多現代晶體機都比它好，可是WE 91B流瀉而出的音樂流動感，卻又有幾部現代晶體機可以追得上？
用WE 91B聽弦樂真的是一大享受。聽馬友友與馬捷爾、柏林愛樂合作的「德弗札克大提琴協奏曲」，油光水滑的質地很快地三個樂章就順順地聽到結尾，尤其是那第三樂章結尾Coda之前那一段德弗札克最後加上去的音符，裡面藏著「離我獨處」的旋律，那是德弗札克年輕時寫的歌，也是他的小姨子最喜歡的曲子，為了紀念小姨子的去世，德弗札克在結尾之前加上這段如泣如訴的音樂，讓第三樂章聽起來更有戲劇性張力。馬友友的演奏適度地使用顫音，而WE 91B則漂亮地呈現那寧靜、悠遠又帶著思念的音色處理，大提琴顫音都一樣嗎？不，馬友友處理得很漂亮，很美。美在哪裡？剛開始抖音並不明顯，收斂起來，彷彿要隱藏起心中的情感，在最後的長音，大提琴的顫音越來越強，但間隔越來越鬆，彷彿哭泣的眼淚，一滴一滴留下，淚滴越來越大、越來越重......該怎麼形容？是柔腸寸斷吧？
唱出藏在音樂裡的七情六慾
如果您想要找尋驅動力剛猛、張力大、勁道足的擴大機，那麼WE 91B未必合乎您的想像。這是一部古典擴大機復刻，純手工搭棚顯現出它的古味，有限的輸出功率顯示這部擴大機並非推力無限，或者說，這是一部搭配很有限制的擴大機，但是WE 91B內中蘊藏的音樂情感，卻是迷人至極，那是充滿音樂性的音樂詮釋，搭配得當，WE 91B可以唱出藏在音樂裡的七情六慾，感染聆聽的心靈，而這般聆聽音樂的感動，正是經典線路可以流傳數十年的文化根基，藉著Audio Space的用心，我們可以用合理的代價，管窺WE西電盛世一隅。
Audio Space WE 91B復刻版規格
形式：純A類單端輸出後級擴大機（附音量控制）
使用真空管：274B、300Bx2、310Ax2
輸出功率：每聲道6瓦
輸出阻抗：4Ω、8Ω、16Ω
輸入靈敏度：600mV
頻率響應：20Hz~20kHz
總體諧波失真：小於3%
訊噪比：低於86dB
重量：21.5公斤
進口總代理：尊品
電話：02-2793-169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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