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倒數中的現場錄音–舒伯特第九號交響曲「偉大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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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撰文/郭漢丞 |
2016/12/28發表，已被閱讀11,530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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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舒伯特第九號交響曲「偉大」，愛樂者手上可能都有不少的錄音版本，從福特萬格勒、托斯卡尼尼，到後來的卡拉揚、伯恩斯坦、塞爾、蕭提......重量級名盤不計其數，杜南伊（Christorph von Dohnanyi）論起輩份，比逝去的大師稍晚一些，但至少可以和阿巴多平起平坐，不過阿巴多已經提早名列仙班，杜南伊還在人世間奮戰，這張「舒伯特第九號交響曲：偉大」，收錄2015年十月一日英國皇家節慶音樂廳（Royal Festival Hall）現場，大師已屆86歲高齡。
杜南伊生於1929年，德國籍，比較起來，2014年過世的馬捷爾，出生於1930年，還比杜南伊小一歲，卻早一步上天堂，這張與愛樂管弦樂團合作的舒伯特錄音之時，不知道大師會不會認為這可能是「倒數中」的現場錄音，但我相信樂團的成員可能會想著，這可能是最後幾次與大師合作，甚至會成為最後一次，因而更加倍認真、加倍專注，因為這就是我聽這張Signum現場錄音版本的感受。樂團認真地回應著指揮的提示，現場的聽眾屏息聆聽，即便是現場錄音，音樂背景卻乾淨得有如錄音室收音版本一般，沒有嚴重的咳嗽聲干擾。
CD封面的中文側標，摘錄了蘇格蘭人報的評語：「流暢的速度、豐富的色彩，杜南伊精確的詮釋。」單純讀這段句子，看起來似乎是萬用句，擺在任何錄音版本或現場演出，通通適用，但是仔細推敲，以「偉大」一曲來說，一般演出時間大約是55分鐘左右，假如省掉某些反覆，大約也需要45分鐘，杜南伊這份錄音的總時間是53分鐘，算是呼應了「精確的詮釋」。音樂是時間的藝術，每一分每一秒，跟著每一個小節的音符往前推進，對於大師來說，倒數中的指揮生涯，是該加速？還是放慢？
我回想起鋼琴大師巴克豪斯的最後錄音，每一首曲子都像是加足油門，速度快得很，彷彿趕著在有限的時間當中，盡可能多彈奏一些音符，那個快，讓最後錄音失了準，卻把鋼琴演奏家對時間的急切感表現了出來。比對杜南伊與愛樂管弦樂團的「偉大」，大師多了一份自在與安適，揮灑著宏偉的音符，神情昂揚。
還有，關於杜南伊，有些讀者能用Google尋找，同時會找到作曲家杜南伊，兩位不是同一人，但真的是一家人，指揮杜南伊的祖父，就是匈牙利作曲家杜南伊，生前也是指揮，順理成章地成為孫子的音樂啟蒙老師。
至於「偉大」，總長度55分鐘，在古典時期末期，這麼長的交響曲非常稀有，要在時間上一較短長，只有貝多芬的第九號交響曲「合唱」，而舒伯特的「偉大」，似乎也讓他成了「九大魔咒」的第一位受害者，寫完第九號就蒙主寵召。在舒伯特死後十年，舒曼在維也納樂友協會看到了「偉大」的手稿，且由舒伯特的哥哥費迪南將抄錄的手稿交給舒曼，輾轉帶到萊比錫，在1839年由孟德爾頌指揮萊比錫布商大廈首演，這首「偉大」才得以流傳下來，傳頌至今。
雖然「偉大」的錄音版本不計其數，也不乏大師名團演出，但是杜南伊與愛樂管弦樂團的Signum，仍有諸多值得收藏之處。首先，這是難得乾淨而通透的現場錄音，聽眾配合著大師與樂團，演出當中少有噪音，一直到最後樂章雄偉的結束，歡聲雷動的掌聲，才讓人回過神來想起這是現場錄音。
其次是精彩的銅管表現，「偉大」當中應用了許多號角音型，愛樂管弦樂團的表現可圈可點，優秀的錄音讓銅管有著漂亮的厚度，光澤內蘊，交響和聲表現出濃郁醇美的色彩。第三則是第二樂章慢板的詮釋，杜南伊把舒伯特音樂當中的歌唱性，表現得相當漂亮。所以，即便您可能經收藏諸多「偉大」的錄音版本，這張杜南伊大師「倒數」的現場錄音，依然值得咀嚼再三，肯定回味無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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