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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/郭漢丞 |
2010/01/27發表,已被閱讀20,237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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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了這麼久的馬勒,我還沒有想過要找鋼琴改編版的馬勒交響曲來聽,甚至我也很難想像,究竟把馬勒的交響曲改編成鋼琴版會是怎樣的光景?不過MDG確實有創意,這張「馬勒第六號、第七號交響曲:鋼琴四手聯彈」,即便剛開始聽的時候有些許不習慣,但我相信所有資深的馬勒迷仔細聽完之後,都會感到意外的驚喜。
馬勒的交響曲素來以龐大的配器、華麗的交響、宏偉的氣勢,綜合交織出世紀末惶惶不安的氣氛,不僅如此,在音樂史上,馬勒更是最擅長把生與死擺在音樂當中探討的作曲家。在生與死的強烈對比中,馬勒的音樂隨時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恐慌氣息,當他把恐怖的氣氛拉到最高點時,赫然倏止,從短暫的休止符之後緊接而來的,經常是美不勝收的弦樂,揚起彷彿不在人世間的悠揚旋律,思緒隨著翻揚而去,靈魂都要離開肉體一般。這樣驚心動魄、大起大落的音樂,加上龐大的管弦樂交響,絕對是馬勒音樂最迷人的特色之一,但如果把龐大的樂團捨棄在一旁,換上一部大鋼琴來取代,這「樂器之王」真可以和交響樂團比擬嗎?
如果真的要用「差可比擬」來形容,那麼樂迷們大概可以不用聽這張MDG的四手聯彈了,光靠鋼琴的確無法和交響樂團比擬的,光是整體音量差別就很大了。剛剛把第一張CD「第六號交響曲」放進去播放沒兩分鐘,我差就把Stop鍵給按下去了,這第「六號交響曲」從送葬進行曲開始,恐怖的氣氛一下子就拉到頂點,那音符對我而言是熟悉的,但我期待的猛烈場面,卻不能在鋼琴當中獲得充分的解放。耐著性子繼續聽下去,熟習的樂句忠實地呈現在鋼琴的黑白鍵之間,短暫脫離送葬行列,進入抒情的樂段,我竟想念起弦樂的面貌,這裡卻滿是指間的敲打。講到這裡,似乎我還沒習慣鋼琴版,確實,但到了第二樂章慢板時,那音樂的情感就自然了起來,好像是重新聽一首寫景的鋼琴曲,寧靜而悠遠。還好我沒在第一樂章把Stop鍵按下去,否則我一定享受不到這第二樂章的精彩之處,也不能體會到四手聯彈鋼琴版的嶄新意涵。
| | 講起動態對比,別說是鋼琴四手聯彈了,就算找來十手聯彈,恐怕也沒辦法跟一個小規模的交響樂團比較,不過MDG這兩首馬勒交響曲改編鋼琴版,表現出另一種面貌的馬勒,我彷彿想見馬勒埋首鋼琴之前,字斟句酌地敲打著琴鍵,試著把大樂團編制與配器,在黑白琴鍵之間找出和諧與衝突之道,發現如何能產生音樂的矛盾,營造和聲上的恐懼,又如何在適當的地方呈現空靈脫俗的氣氛,用上行音階帶領著聽眾的情緒,飛向那不可知的世界。
幫馬勒改編譜寫的同行分別是是齊姆林斯基(Alexander von Zemlinsky, 1827~1942,第六號交響曲)與卡瑟拉(Alfredo Casella, 1883~1947,第七號交響曲)。齊姆林斯基的第六號交響曲鋼琴版誕生日期而,大約和交響曲首演的時間差不多(1906),而第一個演奏四手聯彈版曲譜的就是馬勒和齊姆林斯基,地點就在馬勒的家中,根據馬勒的書信記載,這場家庭音樂會演出時,荀白克也在場聆聽。至於卡瑟拉的版本就比較複雜,根據卡瑟拉的說法,他曾經在1909年與馬勒見面,討論關於鋼琴版曲譜的問題,而卡瑟拉大約在1910年完成鋼琴譜,並且由馬勒推薦給樂譜出版商,但沒有證據顯示卡瑟拉的四手聯彈鋼琴譜是馬勒的「推薦版」,而卡瑟拉的曲譜則在1918~1920年間,多次在荀白克音樂家聚會私人演出中彈奏,其藝術價值才獲得一致的肯定。
鋼琴改編版忠實地呈現交響樂當中的每一個樂句,那是馬勒最終成熟的音符,卻又在鋼琴版當中,有如逆向工程一般,找回馬勒寫作的心路歷程。請拋開原本對馬勒第六號、第七號交響曲的定見,欣賞鋼琴的音符起伏的細節,反覆再三,尤其是在慢板樂章之中,彷彿可以想見馬勒提筆勁書,刻寫音符的景象。這四手聯彈版有著剛健的骨架,並呈現清晰的音樂思路,請仔細聽熟,掌握「反覆再三」的原則,再試著回到正常的交響曲版本聆聽對照,我相信一定可以聽出許多過去沒有注意到的細節,更能深入馬勒交響曲的情境。
從錄音上而言,MDG的錄音維持了一貫通透清澈的特性,鋼琴力道厚實中透著清亮。為了表現出馬勒交響曲的份量,這四手聯彈的鋼琴演奏有著相當的重量感,演奏者很賣力地表現出接近交響曲的動態變化。在優秀的音響系統上聆聽,考驗的是動態對比的細膩程度,前面說過,一部大鋼琴的音量比不過交響樂團,所以鋼琴整體的動態範圍比交響樂團要小得多,但四手聯彈版的演奏者,依然巧妙且細膩地區分音樂的強與弱,這當中精緻而豐富的變化,考驗著音響系統,也考驗者聆聽者是不是能專注,用心體會這具體而微的馬勒第六號、第七號交響曲,在88個琴鍵上維妙維肖地呈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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