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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撰文/郭漢丞 |
2009/06/26發表，已被閱讀20,943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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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您已經擁有許多舒伯特「即興曲」（Impromptus）的演奏版本，但是殷承宗的詮釋，絕對是務必再增加的CD收藏。在扣人心弦的琴觸起伏之間，殷承宗用收斂的方式包裹著滿腔熱情，音樂聽來寧靜，卻在悠遠纏綿之中蘊含著火熱激情。
提起中國演奏家，年輕一代或許熟悉郎朗、李雲迪這些由歐美唱片公司栽培出來的新秀，不過要能列入英國New Grove字典稱之為「中國四大鋼琴演奏家」之一，殷承宗的音樂成就可還沒被年輕一代的光芒給掩蓋住。出生於廈門鼓浪嶼的殷承宗，七歲學鋼琴，九歲登台演出，十二歲以榜首之姿考入中央音樂學院華東分院附中，隨後負笈俄羅斯跟隨名師習琴，殷承宗不僅有天才，更有苦學。1962年殷承宗榮獲柴可夫斯基鋼琴大賽第二名，隨後展開職業演奏生涯，在歐美嶄露頭角。
如果殷承宗只有西方音樂的那一面，那麼他對國際樂壇的影響力可能只剩下一半。他在美國卡內基廳舉辦過三次個人獨奏音樂會，在倫敦、莫斯科、聖彼得堡等地的音樂殿堂，也都曾有殷承宗的琴音迴盪，不過殷承宗更重要的音樂貢獻，可能是在1970年代改編「黃河」鋼琴協奏曲，用西方的音樂語彙，描寫出黃河萬千氣象，或者，這首曲子可以看做是中國人的「莫爾道河」，也讓西方世界可以從音樂中接近中國。其後殷承宗還改編了「春江花月夜」、「十面埋伏」等中國樂曲，融入西方的技法，目前這些曲子仍是中國演奏家的專利，但假以時日，西方人也開始演奏，從中揣摩中國的情緒氛圍，那就是「音樂無國界」的文化交流，讓西方人脫開政治，從音樂來認識中國。
這張舒伯特「即興曲」於2001年錄製，地點是聖彼得堡坎培拉音樂廳（Cappella Hall），唱片內文中不僅詳列當時的錄音器材，還把錄音場景平面圖都交代清楚，很能讓發燒友「按圖索驥」，想像重播時該是怎樣的面貌。就錄音而言，由於是鋼琴獨奏，又是舒伯特的小品，所以並不會有龐大而戲劇性的動態變化，初聽不覺得特別發燒，但細細品味，這張錄音還真是自然率真。鋼琴形體和密度適中，旋律流暢而生動，琴音帶著溫暖的質地。總之，你不會覺得錄音特別發燒，但卻能感受到音樂的自然率真，那不就是舒伯特小品的意涵嗎？
在貝多芬之後，作曲家很少寫嚴謹的奏鳴曲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像「即興曲」這樣的個性小品，它們脫開奏鳴曲的格式框架，情感的抒發更為流暢率真。在殷承宗的演奏中，「即興曲」的浪漫味道多了一分節制，在流暢的旋律中有許多細微表情的變化，和西方鋼琴家的演奏很不一樣。這樣的舒伯特，我在傅聰的演奏中約略可以感受到，但殷承宗卻又有不一樣的表情，在某些細節有些阿勞的影子，而浪漫卻一點也不會忘形過頭，幾處高潮或許外放了些，卻又能文雅地收斂起來，這鋼琴流轉的旋律中，彷彿藏著中國文人的書卷氣，這「即興曲」當中，彷彿可以聽見詩歌朗誦的氣息，在純然西方的樂曲中，摻入了些許東方的想像，也是殷承宗版最富有魅力的聆聽旨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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